春寒料峭的清晨,老孙头蹲在自家菜畦边侍弄新栽的菜苗。远处山坳里飘来早市的热气,他望着竹篮里蔫头耷脑的青菜,突然想起去年这时候林初晴送来的有机肥——那个总穿月白衫子的姑娘,此刻应该正在镇上的图书馆整理古籍。

六年前那个梅雨季,老孙头在县农技站领到《生态种植手册》时,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还带着余温。他记得林初晴站在雨棚下笑,马尾辫梢沾着细碎雨珠:"老孙叔,有机堆肥要用松针和羊粪配比..."后来农技站撤销,她默默把积灰的资料室收拾得井井有条,连墙角发霉的《园艺剪使用指南》都重新包了牛皮纸。
"孙叔,你的紫苏该分盆了。"林初晴的声音惊得老孙头手一抖,陶盆里的薄荷苗歪向了墙根。她蹲下来时,老孙头看见她手腕上缠着创可贴——昨天帮村民抢收晚稻留下的伤口。晨雾漫过她耳后的碎发,在水泥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去年冬至的暴雪夜,老孙头裹着军大衣在菜窖里清雪,听见林初晴在电话里和丈夫吵架:"他说我总往老家跑是搞副业..."他默默把冻僵的手塞进棉裤,想起她给菜园搭的防风架,每根竹竿都削得圆润不扎手。第二天清晨,菜窖铁门上挂着保温棉帘,门缝里塞着热腾腾的姜茶。
镇上老茶馆的玻璃罐里,泡着他们共同培育的"孙林一号"辣椒。去年丰收节,林初晴的丈夫带着商贩来谈收购,老孙头却把辣椒苗分装进竹篓:"种苗要留根,来年还能结新果。"现在镇东头二十三户人家都跟着他们种有机菜,菜贩子们再不敢用电子秤缺斤短两。
暮色漫过菜园时,林初晴在整理老孙头留下的笔记本。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紫苏叶,某页潦草地写着:"2023.4.15,初晴送来《堆肥温度控制图》,她教我用体温感知发酵程度。"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,字迹被雨水晕开:"幸福是松针和羊粪的配比,是创可贴和保温帘的轮回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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